只见桌上搁着一锅白粥，米粒膨胀开了花，米汤粘稠，里头还搁了几片百合。

并着几叠配粥的小菜，有嫩黄的笋片，青绿的莴苣，腌制的泡菜，而边上这一叠……酱白相间的细丝伴着黄瓜丝，上头撒了红色的茱萸和翠绿的葱花，淋着酱汁，看上去分外诱人。

“这是何物？”

这种形状的食物，裴敬之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大圈，也没寻出个所以然来。

江杳杳忽然间起了促狭的心思：“您尝尝不就知道了？”

裴敬之还真就自然而然地坐下了，江杳杳把自己的碗筷给他，又将粥给他盛上。

府中的大鱼大肉他没甚胃口，而此刻看着简单的清粥小菜，他却仿佛通了窍般，胃口大开。

先是舀了勺清粥直接送入口中，粥已凉了好久，温温的正适合食用，汤稠米香，百合提前浸泡过，涩味已去，只留着微微的甘甜。

裴敬之将筷子伸向那盘诱人的小菜，只觉卤香和酸辛味直往鼻子里钻，一尝竟是又软又脆，中间的白色似乎是某种脆骨，卤过的外皮软糯弹韧，黄瓜又提供了清爽感，加上茱萸的刺激，一小口便能下好几勺粥。

尝了又尝的裴敬之，还是没能品出这究竟是何方美物。

“这是招风的猪耳朵呢。”

江杳杳不逗他了，“您身份贵重，定是没想到这是如此粗粝之物吧。”

裴敬之却摇了摇头，又夹了一筷，细嚼后道：“食材哪有高低好坏之分，只要吃的人喜欢，那便就是珍馐。”

说罢便慢慢饮着粥。

笋片和莴笋清口，泡菜又酸甜，加上凉拌猪耳的辛辣，一碗清粥，也喝出了无穷滋味。

江杳杳见他一碗粥很快见底，想着他人高马大的，光喝粥怎么够，又要去给他拿点别的点心，被裴敬之一把拉住：“不必了，这粥便足够了，天气热，胃口不好。”

他哪好意思说，他已经吃了一顿来着。

另一边一张桌上，阿飞和阿锦也端着碗吃得正欢。

阿飞瞧着满面笑容喝粥的郎君，看看自己手中已盛了第三碗的粥，心道也是奇了怪了，怎的江娘子做个普普通通的粥，都这么好喝呢。

*

午后天热，连蝉都叫得恹恹的，偶也有几位赶路的客人进来，要了玉尖面匆匆吃完就走的，其余大多还是买的酸梅汤或冰粉。